怎样读圣经(二)
圣经的静默
圣经向我们交代的话我们要听,圣经没有向我们交代的话,我们也要注意。某些话圣经不说,里面有不说的道理。
在那幅题名为“世界上的光”的名画中,耶稣一手提着灯,一手在屋外打门。有人注意到那门上没有画上把手,就去向画家提意见。画家说,这不是他的疏忽,他正在藉此告诉我们:耶稣苦心在门外打门,但是这扇门只有从里面才能开启,如果里面的人愿意的话。
同样,圣经对某些问题只字不提,不是由于神的遗忘。在只字不提之中,他也有愿意告诉我们的信息。
譬如说,浪子回头的比喻是怎样结束的?究竟大儿子最后听了父亲的劝说,回到家中和他兄弟言归于好呢?还是坚持他自高自大的态度,在屋外不肯进去呢?没有人知道。这比喻正在我们兴趣浓厚的时候突然结束了。为什么呢?因为这大儿子正是我们自己。究竟进入屋内,还是留在门外,尚得看我们自己怎样。路加十五章三十二节之后是空白的,它正有待我们每人自己去填充呢!
全部圣经各卷中有一卷是用问号来结束的,那就是约拿书。神问了约拿一个问题,却没有把约拿的答复告诉我们,约拿书就结束了。这又是为什么呢?我们知道,这是因为那个问题不仅是主向约拿提出的,它更是主向我们提出的。他正迫切地等待着我们的回答呢!
圣经的静默是重要的。在它静默之中,还有微小的声音在我们的心灵里诉说,在我们的心灵中催促。
圣经六十六卷中的一卷——以斯帖——从头至尾没有一次提到上帝。这一静默又告诉我们些什么呢?
以斯帖是一个青年女子。为了她自己的人民的幸福,她成就了满有智慧和胆量的事。全卷中虽然绝不提到神,可是它说明了神手在世事中的运行。神自己喜悦以斯帖为她的民族所行的,愿意把这书列到圣经之中。
圣经中有这一卷对上帝只字不提的书,这正好告诉我们,主所掌管的事大大超越我们所谓的“宗教”。神并不仅仅重视口头的称呼。以斯帖热爱祖国和热爱人民的勇敢行为,并不在主的重视、关怀和眷顾以外。
因此,我们可以说,凡圣经所说了的当然都重要,凡圣经所保守的静默,其中也有信息。
圣经对某些问题的静默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它有似一盏红灯,告诉我们在这方面应当停止前进。
曾有人问主:“主啊!得救的人少吗?”(路十三章二十三节)主没有回答多,也没有回答少,他说:“你们要努力进窄门。”彼得问主:“主啊!这人将来如何?”(约二十一章二十一节)主也没有回答,他只说:“与你何干,你跟从我吧!”
门徒求主告诉他们关于主再来的时日(太二十四章三节),主却对他们说:“那日子,那时辰,没有人知道,连天上的使者也不知道,子也不知道,唯独父知道。”(三十六节)后来门徒又问:“你复兴以色列国就在这时候吗?”(徒一章六节)主还是说:“父凭着自己的权柄所定的时候日期不是你们可以知道的,但圣灵降临在你们身上,你们就必得着能力……作我的见证。”
可见对于某些问题,主没有要我们去深入探讨。当我们问到这些问题的时候,主给我们的回答是静默,同时提醒我们去关心自己的责任,去关心今天的努力。圣经告诉我们:“隐秘的事是属耶和华我们上帝的,唯有明显的事是永远属我们和我们子孙的,好叫我们遵行这律法上的一切话。”(申二十九章二十九节)可见我们既是人,应当承认自己有所不知。
约翰福音的结尾说:“耶稣所行的事还有许多,若是一一的都写出来,我想所写的书就是世界也容不下了。”好在圣经不是为了要满足我们的好奇心而写的,它是为了要给饥渴慕义的人认识基督,追求成圣而写的。为了这目的,圣经已经向我们提供了足够的明显的事了。我们大可不必贪多。
那么,什么是主要我们进入的真理,什么是他不要我们摸索的东西呢?
凡是主愿意向我们启示,要我们进入的真理,都是能帮助我们成圣的。凡不能帮助我们成圣的,就不是主愿意我们进入的真理,而是“世上的小学”,是旁门左道。主耶稣向父祷告说:“求你用真理使他们成圣,你的道就是真理。”(约十七章十七节)
可惜我们有时不愿谦卑顺服圣灵。不肯尊重圣经的静默,硬要知道主还没有要我们知道的事,把人的计算和妄解,当作真理去传给别人,藉以抬高自己,甚至攻击那些忠心、谦卑、不敢狂妄的同工为不懂真理,这太危险了。
让全部圣经说话
在我们向圣经发问题的时候,有一个问题是值得时常提出的,那就是:在这段圣经中,话是这样说的,在圣经的其他部分,话是怎样说的?
每每有这样的经验;一段圣经看来很平凡,但当我们把它和别段圣经联系起来互相比较,互相发挥之后,它的不平凡处就突出了。
使徒行传告诉我们巴拿巴是个“好人”(十一章二十四节)。仅仅说他是个“好人”,这不是太平淡了吗? 可是,如果我们去翻读有关巴拿巴的各段 ( 四章三十六、三十七节、九章二十六、二十七节、十一章十九至二十六节、十五章三十九节),巴拿巴立即象一个活人那样站在我们面前了。他好在哪里呢? 他能安慰人,帮助人。他爱教会,以他全部所有奉献给教会。他相信人,信任人。由于他对青年马可的信任,马可才能从失败中回复到教会的圣工。他的心地是善良的,当他看到圣灵在不信基督的人身上的作为时,他不嫉妒,他欢喜。还有,他勇敢,有见地,当别人还在惧怕保罗,怀疑保罗的时候,是他首先到大数去找到了保罗,带了他到安提阿去,在那里才开始用基督徒这名号。
在当时的犹太国,是谁一定要把主耶稣钉十字架才甘心呢?没有全面细读四福音的人会不加思索就笼统地回答说,是犹太人。他们所记得的只是某些犹太人高呼“把他钉十字架”这口号的那场面(太二十七章二十三节)。这样的笼统看法曾给种族歧视加上了宗教的支持,使屠杀犹太人的罪行能假借了基督教的名义而更方便地去进行。
我们若较全面地细读四福音,我们不能不看到:非置耶稣于死地不可的无非是那些祭司长、法利赛人、文士、长老等权贵人物。基督自己早就预言:“人子必须受许多的苦,被长老、祭司长和文士弃绝,并且被杀。”(路九章二十二节)至于犹太国的一般百姓,他们即便有似没有牧人的羊群,不认识主,但是他们和基督无冤无仇,他们对他还是相当同情,甚至爱护的。
试看下面几段圣经:
“耶稣天天在殿里教训人,祭司长和文士与百姓的尊长都想要杀他,但寻不出法子来,因为百姓都侧耳听他。”(路十九章四十七、四十八节)
“那时,祭司长和民间的长老聚集在大祭司称为该亚法的院里,大家商议要用诡计拿住耶稣杀他,只是说当节的日子不可,恐怕民间生乱。”(太二十六章三至五节)
“祭司长和法利赛人……想要捉拿他,只是怕众人,因为众人以他为先知。”(太二十一章四十五、四十六节)
加略人犹大“就找机会要趁众人不在跟前的时候,把耶稣交给他们。”(路二十二章六节)
是的,在审问的时候,群众中有人叫喊:“把他钉十字架。” (太二十七章二十三节)但是该段圣经的上文很清楚地告诉了我们“祭司长和长老挑唆众人,求释放巴拉巴,除灭耶稣。”(太二十七章二十节)足见这些叫嚣者不是什么真正的人民,而是坏人为了要虚张声势而预先安排了的人。至于一般百姓,直至当耶稣背了沉重的十字架上各各他去的时候,他们还冒着危险来到他的旁边。圣经上说:“有许多百姓跟随耶稣,内中有好些妇女,妇女们为他号咷痛哭。”(路二十三章二十七节)是的,当时一般百姓的灵性眼目是模糊的,因之不认识耶稣为弥赛亚,为神的儿子,但是我们不该把他们和祭司长、文士和长老等量齐观。
如果我们要通读圣经,我们必须知道,我们的主耶稣对受压迫的人们是最有同情心的。在他还没有出世那时,他的母亲就预言:“他叫有权柄的失位,叫卑贱的升高,叫饥饿的得饱美食,叫富足的空手回去。”(路一章五十一至五十三节)当他开始公开活动的时候,他宣布:“主的灵在我身上,因为他用膏膏我,叫我传福音给贫穷的人,差遣我报告被掳的得释放,瞎眼的得看见,叫那受压制的得自由,报告上帝悦纳人的禧年。” (路四章十八、十九节)可见主耶稣对群众的遭遇和命运极为关切,认为他们理该得到解放,因此,“众人都喜欢听他。”(可十二章三十七节)中国解放以来,许多基督徒感到这些经文特别亲切。
让全部圣经向我们说话,这是读经的一个大的原则。把一节或几节经文孤立起来,圣经在别处还说些什么却不闻不问,这就是断章取义,就不能发掘圣经的精义,这倒是以人意取代神意了。
“一半的真理是真理的敌人。”孤立圣经的一节或数节,忽视圣经真理的全貌是危险的,一切异端都是由于犯了这个错误。西方谚语说:“并不是每一个发光体都是金子。”我们也可以说:“并不是任何引用了圣经而讲的都是真理。”魔鬼在试探主耶稣的时候把圣经引用得多么巧妙!它会悦:“经上记着说……”,可是主耶稣告诉它;“经上又记着说……”。为了要防备错误,我们必须看到圣经的全貌,看到圣经的总意。我们对个别经节的解释必须服从全部圣经的信息。在这事上,主耶稣给了我们一个好榜样。有人间他诫命中哪是第一要紧的,他就从申命记和利未记中引出爱神爱人的话,称之为“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太二十二章三十四至四十节)。可见主耶稣深入到旧约圣经的精髓,看到了它的总意,因此,虽然旧约千头万绪,他能从中找出一个总纲来。可惜我们在读经的时候,顾到了细微的,就忘记了圣经的全局和总体,这不是舍本逐末了吗?
要让全部圣经向我们说话,我们就得要注意新旧二约不可偏废的原则。有人以为今天还读旧约未免太倒退了,殊不知象圣奥古斯丁所说:“新约隐藏在旧约里,旧约成全在新约里”,二约是相互照明的,它们有似手掌手背那样非共存不可。
也有人以为,四福音太浅了,读书信才能得到造就,这也是错误的。全部圣经的各个部分都是互相成全,互相照明的。
在圣经的开端(申四章二节、十二章三十二节)和圣经的末了 (启二十二章十八、十九节),圣经都叫我们不要自作主张加添什么,也不要删去什么。这就是说,圣经所多讲的话我们也要多讲,圣经所少讲的话我们也要少讲,圣经所没有的话我们不要随意增添,这就是让圣经自己说话了。
让圣经人物活起来
圣经里面有许多许多人物。凡是占了圣经较多篇幅的人物都有各自不同的性格。只要把有关的段落综合起来加以阅读,性格就突出了。
我们不妨用旧约圣经中(创世记二十五章起)的雅各作为例子。
我们知道,雅各是亚伯拉罕的孙子。上帝从世上的万民中选召亚伯拉罕,给了他和他的子孙特殊的看顾、带领、磨难和祝福,因为按照上帝美善的计划,从亚伯拉罕的后裔中要产生救主基督,就是拯救的角、清晨的日光,就是荣耀的君王、道成肉身的主自己。
雅各从小就受到母亲的偏爱,是一个只想到自己的人。他做了不少对不起人家的事,其中我们最熟悉的有三件:(一)哥哥以扫从田野回家累昏了,雅各利用这机会,只藉着他的一盅红豆汤,就换得了以扫长子的名份。(二)父亲年老眼睛不好,雅各伪装为他的哥哥以扫,又骗取了父亲理该给予长子的祝福。(三)雅各的岳父也是很会为自己打算的人,可是雅各耍了比他更高明的手段,使自己的羊又肥又多,使他岳父的羊又瘦又少。
雅各真是一个自私、善于为自己谋求利益、善于往上爬的人。他用了他的小聪明,把好处都归给了自己。他使别人吃亏,做得却是相当光滑。
二十年之久,雅各依靠了自己的聪明和手段,似乎为自己解决了许多问题,对一切都应付得相当顺利。虽然他也有一定的痛苦,可是总的说来,他是很有办法的。二十年离家在外的生活在他自己看来是“成功”的。他自己说:“我先前只拿着我的杖过这约旦河,如今我却成了两队了。”(创三十二章十节)
我们记得,当上帝呼召亚伯拉罕的时候,上帝曾经告诉他:“地上的万族都要因你得福。”(创十二章三节)可见神呼召他,不是为了要他一个人或他一族人享福,神乃是托付他成为祝福的桥梁,成为传送福乐的器皿,好使全人类都得到神的恩爱。这一点雅各是不能不知道的,因为祖父亚伯拉罕去世的时候,雅各已经十五岁了,何况他父亲以撒曾经从神得到同样的托付(创二十六章四节)。雅各自己也曾再一次得到这一托付 (创二十八章十四节),因此他更不该是毫无所知的。可是当这托付传到雅各手中的时候,他再也想不到别人了,他只想为自己抓住好处,甚至在伯特利神在梦中给他看到了通天的梯子,并且给了他最好的应许之后,他向神所许的愿还是有条件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上帝若与我同在,在我所行的路上保佑我,又给我食物吃,衣服穿,使我平平安安地回到我父亲的家,我就必以耶和华为我的上帝。我所立为柱子的石头也必作上帝的殿。凡你所赐给我的,我必将十分之一献给你。”(创二十八幸二十至二十二节)这与其说是许愿,倒不如说是讲买卖。
“雅各”在原文的意义就是“抓住”。这正是雅各处世为人的特点。他生下来的时候就抓住着他孪生哥哥以扫的脚跟。“抓住”就是雅各的人生观,就是他待人接物的原则。
今天在我们的社会里也还有这种以拼命抓住为人生观的人。和雅各相比,他们有的小聪明更多些,有的小聪明要少些,有的机会更好些,有的机会要差些,但是以抓为名,抓利,抓地位,抓权柄,抓一切为目的这一点却是相同的。他们还有人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就比雅各更胜一筹了。甚至有人把这种人生观带进了教会,在灵性追求上也好,在教会圣工上也好,都展开了为自己尽量抓取的活动,这是最可叹、最可怜的光景。听说某个地方有的信徒不明白圣餐的意义,只知道领了圣餐可以得福,就一味要多领,几乎象抢那样,这怎么还可以算为主的晚餐呢?
雅各别离故乡二十年,要回去了,次日,就要见到哥哥以扫了。以扫的态度将会怎样呢?他会把他当作弟弟呢?还是敌人呢?雅各未能预料。只知以扫方面已有四百人的队伍迎上来了。雅各怎样办呢?他还是那老的、精明的雅各。为了防备万一,他把自己方面的人口和牛、羊、骆驼等等分成两队,这样万一以扫来击杀这一队,另一队还可保存。此外,为了争取以扫的好感,雅各又布置了若干先遣队,拿了礼物走在前面。从这一切,我们知道雅各正是用心良苦的。在布置了这一切之后,雅各才做了祷告,在祷告中,他也是说:“求你救我脱离我哥哥以扫的手,因为我怕他来杀我。”对二十年前他所做的对不起神也对不起以扫的事,他却没有些微忏悔的表示。
雅各这二十年过的是勾心斗角的生涯,他做人做得连自己在哥哥心目中究竟是弟乎敌乎都成为未知之数,这是神所愿意他过的日子吗?这是神的选民应有的光景吗?神所喜悦的、所赐予的是善良。雅各的善良哪里去了?
雅各把一切人牲都往前送走了,只剩下他独自一人了。这对他很好,他可以面对一下上帝。就在那时,他得到了一个最奇突的经验。圣经所给我们的叙述很简单,可是它的含义很深,不是我所能充分发挥的。
毗努伊勒和伯特利的次序
二十年前,雅各离家不久,就有了一次伯特利的经验。在那里,他梦见一个梯子立在地上,梯子的头顶着天,有上帝的使者在梯子上上去下来(创二十八章十至十七节)。
我们知道,伯特利是代表与神最甜蜜的灵交,与神无阻隔的亲近。在那里,灵性似乎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那地方“乃是上帝的殿,也是天的门”。是的,伯特利是温暖的,甚至是火热的。
而在二十年之后,雅各反而经历了一次毗努伊勒的经验。在那里,他所遇见的不是神的甜蜜的悦纳,而是和神冲突、争斗、摔跤。
先有伯特利于前,又有毗努伊勒于后,这是什么规律呢?我们在主面前,岂不应当先经过毗努伊勒的罪的对付,然后才渡过约旦河,进到伯特利来永远享受神的同在和恩爱吗?按照我们的“常识”,神岂不应该给我们先苦后甜吗?现在怎么象是先甜后苦了呢?这是我们金陵协和神学院若干年前一些同学提出来的问题。
我想我们要少从自己的感觉出发,根据自己的感觉去寻找规律是不可靠的。伯特利的经历果然是好,但是就在那时,就在那里,雅各还有许多隐而未显的罪,没有看见,没有承认,没有对付。神当时没有要他立即解决这些,却不是永远算了。罪终是罪,不因我们一时没有认识它为罪而就自动消灭了。经过二十年、二百年、二千年,人们看清楚了,知道某些素来被认为天经地义的事在神看来是罪,而且实在是大罪,必须对付。这不是什么苦与甜的问题,这是更加有份于神的性情,更加接近神的心意,更加适合于和创造之主同工的问题。
我们许多信徒都喜欢伯特利,不喜欢毗努伊勒,只愿意神来称许我们,不愿意面对一位前来和我们摔跤的神,让他来打伤我们的自恃、自负。结果,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是,什么是非,什么是神的大能的作为,什么是人的罪的表现,都全凭自己心中根深蒂固的雅各本性来决定。这是很危险的。
我们的圣经不但告诉我们保罗怎样到亚拉伯去度过一段清静的时光,它也告诉我们主怎样在约帕的房顶上和他所爱的彼得摔跤(徒十章)。就说主耶稣自己,他不但曾经在山顶上易容显光,他还在客西马尼花园里有过伤痛恳切祷告,汗珠如大血点滴在地上的经历。
我们看到,伯特利好果然是好,但它给予雅各的改变不大,毗努伊勒却大大改变了他。从此,他不再叫雅各,他是以色列,是和神摔跤的人。
弟兄姊妹们,让我们的教会成为大家的伯特利。在这里,愿你们看见那通达天庭的梯子,并有上帝的天使上去下来,带给你们从上面下来的粮食。但是我们也不要逃避毗努伊勒。无论怎样,和我们摔跤的对手实在不是别人,正是主自己,他决不伤害我们。我想,我们如果把大门关起,锁上,和外界隔绝,在里面一味追求甜蜜的“山上的生活”,这也许是可能办得到的,如果我们真要这样办的话。可是,如果我们这样办了,我们对教会能有什么益处呢?今天,真正的基督徒决不能在沙堆里埋着头过日子。凡诚实的、热爱真理的基督徒决不要畏惧自己在思想上、灵性上必定遇到的摔跤,因为这是正常的。只有经过摔跤,我们才会更认识主,更认识真理,更认识自己,更认识基督徒爱主爱人的一致性,也更认识教会的前途。没有毗努伊勒的对付,我们仍旧是雅各,我们不能真正明白伯特利。
祈祷也是和上帝摔跤
不知道大家可否同意,真正的祈求具有同神摔跤的性质。
真正的祈求就是:(一)确知我们所祈求的是和上帝本性相一致的,(二)根据我们在基督里面所享有的祷告的权利, (三)大胆地,甚至在人看来几乎无礼地,抓住上帝,不放他过去,向他祈求。
约伯说过:“唯愿我能知道在哪里可以寻见上帝,能到他的台前,我就在他面前将我的案件陈明,满口辩白……他岂用大能与我争辩么?必不这样,他必理会我。在他那里,正直人可以和他辩论。……”(伯二十三章三至七节)
亚伯拉罕就是这样为所多玛祈求的。他说:“无论善恶,你都要剿灭么?……将义人与恶人同杀,将义人与恶人一样看待,这断不是你所行的,审判全地的主岂不行公义么?”(创十八章二十二至二十五节)他就是这样抓紧耶和华必行公义,恶恶好善的本性,不轻易放他过去,向他祈求。这就是信心的祷告。
那迦南妇人也是这样向主耶稣祈求的。主已经拒绝了她,但是她说:“狗也吃它主人桌子上掉下来的碎渣儿。”(太十五章二十一至二十八节)她不放手,不轻易放弃摔跤的机会,她抓紧主的怜悯慈爱的本性,甚至敢于向他争辩,这就是信心的祷告,
只要所求的是和神的性格相一致的,基督徒就不怕求错,就可以放胆祈求。圣灵将会来帮助我们进行这样的祷告,使我们能从神手中取得祝福。这样的祷告神一定应允,所以我们甚至敢于在他应允之前就向他感谢,如象拉撒路在坟墓里还没有动静的时候,主耶稣就举目望天说:“父啊,我感谢你,因为你已经听我。”(约十一章四十一节)
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深知,我们所求的和神的本性是一致的。为此,我们自己必须“与上帝的性情有份”(彼后一章四节)。
我们时常看到另有一种祷告,可能也很诚恳,却是不合神的性情,而是从自我的性情出发的。约翰和雅各的母亲不是来求主耶稣让她的两个儿子坐在他的左右边吗?这祷告是为了自己,是为自己谋好处的祷告,是雅各在毗努伊勒以前的祷告,是“抓”的祷告,也象雅各在伯特利所许的愿。
有人问,神是全能的,他怎么不制胜雅各,打倒雅各呢?圣经上怎么甚至说,上帝见自己胜不过雅各呢?
是的,神是全能的。要论能力,十个雅各在全能的神面前也是无能为力的。但是神还是只和雅各摔摔跤而已——在二十年之中,神始终限制了自己的全能,把自己的全能暂置一旁——为了要让雅各认识这一个全能,成为自觉自愿和神同工的另一种人。上帝愿意在最后创造出来的,不是只会服从的机器,而是这一种有觉悟的同工。
上帝是全能的,然而他甘愿让他的全能被我们的信心和祷告所胜过。这完全是由于他深切的爱,由于他尊重我们的自由意志。不这样的话,他岂不破坏了他自己的创造吗?
关键是:上帝必须摸到你的大腿窝。大腿窝就是我们每个人身上的这么一点,只有让神碰到它,摸到了它,我们才能谦卑下来,才能不再自恃,不再自负,我们的能力才不再被雅各式的抓的意志所控制,徒然奔波,而能归献与主,犹如小溪流入渊洋,翻作壮阔波澜。
大腿窝就是我们最引为自满的那东西,也就是我们最易在它上面失败的东西。在雅各身上,这正是他的小聪明,因为他的小聪明很大。在押沙龙身上,这正是他美观的闻名全国的头发所象征的虚荣。他没有让主来摸到他的头发,这头发最后就为他带来了灭亡的悲剧。
主的手要摸到我们的大腿窝,但是这是医治的手,它决不击打我们过于神所认为必要的,它也决不破碎我们,折断我们,过于所必需的。可是我们终得要从神那里接受限度以内的一些击打,破碎和折断,好让我们的身上经常带着神的能力和我们自己的软弱。保罗身上就带着耶稣的印记,就是有一根刺加在他的肉体上,使他“更喜欢夸自己的软弱,好叫基督的能力覆庇我”(林后十二章九节)。
让我们注意,雅各在伯特利的经验是在夕阳西沉之后得到的:“太阳落了,就在那里住宿,便拾起那地方的一块石头,枕在头下,在那里躺卧睡了。”(创二十八章十一节)二十年后,他和神摔了跤以后,白天就到了:“日头刚出来的时候,雅各经过毗努伊勒,他的大腿就瘸了。”(创三十二章三十一节)毗努伊勒并不代表痛苦,也不代表黑夜,它所引入的是神面上的光辉和白昼的喜乐。